中期选举后犹太人在美国的政治影响力
2014年美国中期选举于11月4日落幕。驴象之争以共和党大胜、民主党惨败而告终。在众议院435个席位中,共和党共获得247席,比此前增加14席;在参议院的选举中,共和党的席位从此前的45席蹿升至54席,成功改变了参议院的颜色。共和党获得了自1929年—1931年第71届国会以来最大的优势。
美国国会犹太裔议员减少 传统上,犹太裔选民是民主党的拥幚,犹太裔政治精英也大多“宅身”民主党。尽管民主党和奥巴马的支持率明显下降,但在此次选举中,犹太裔选民仍支持民主党,投民主党候选人票的比例高达69%。在新选出的114届国会28名犹太裔议员中,有27位属于民主党,占民主党议员总额12%。只有来自纽约的新任众议员李·泽尔丁(Lee Zeldin)属共和党。
当然,民主党的惨败导致了犹太裔议员的减少。中选之后,在参众两院共有28名犹太裔议员,在众议院占据19席,参议院占据9席。与犹太裔在美国人口中的比重(2%)相比,犹太裔议员在国会议员中占据了5.2%而继续“超配”。 但与113届国会相比,犹太裔议员数减少了5名。自1970年代至2008年,犹太裔在国会选举中一直呈现出上升势头,2008年达到顶峰(45名)。在第111届国会中,犹太裔议员的比例一度达到了8.4%。但此后犹太裔议员数伴随着民主党的失利而下降。在112届国会,犹太裔议员占据国会议员总额约7.3%。而在第113届国会,则下降为6%。
此种状况的发生有多方面原因:其一、受民主党政治惨败拖累。2008年,民主党在“变革”口号中以巨大优势将奥巴马推上总统之位,但奥巴马的6年执政让美国选民深感失望。其二、美国犹太裔人口状况发生改变。自上世纪末以来,美国犹太人口总数停滞不前,占美国总人口的比例缓慢下降。在犹太社团内部,在政治上持保守立场的犹太正统派人口比例持续上升。此外,还有许多犹太人离开东北部和加州,向美国西南部地区移民。这些都使犹太人在传统聚居地区的政治影响力有所削弱。其三、个人因素。近年来,国会有多名犹太裔议员因年老退休、伤病、病故、丑闻、败选等离职,包括一些重量级的议员,如托姆·兰托斯(Tom Lantos,2008年病故)、亨利·瓦克斯曼(Henry Waxman,2012年退休)、霍华德·伯尔曼(Howard Berman,2014年败选)、盖瑞·艾克尔曼( Gary Ackerman,2012年退休),埃里克·坎特(Eric Cantor,2014年败选)等。其四、选区重划。许多地区的选区重划导致犹太选民的力量分散,直接导致犹太裔政治家胜选机会减少。如2012年选举中就发生了两名民主党犹太裔在任议员“两虎相争”竞争同一选区唯一候选人资格的情况。
对国内事务的影响 犹太裔议员数量缩减的状况,使犹太人在美国政治中发挥的影响力下降。传统上,犹太组织游说活动的主要目标就是犹太裔议员;而犹太裔议员也总是依靠投入大量精力和资源的同胞帮忙。因此,犹太裔议员的减少必然导致犹太社团的影响力减弱。同时,随着民主党在参众两院都丧失了多数党地位,此前犹太裔议员在许多专门委员会中占据主席等要职、扮演重要角色的现象不再,在国会决策机制中的影响也相应下降。
在国内问题上,犹太社团总体上支持奥巴马政府的自由主义价值观和目标,如更完善的医保、更宽松的移民政策、政教分离、缩小贫富差距、加强枪支管理、加强温室气体减排等。民主党丢失参众两院控制权意味着美国府院分庭抗礼的局面将更加严峻,奥巴马将难以在共和党主导国会的情况下推进带有自由派色彩的重大政策议程。因此,中期选举后,犹太社团组织在国内社会问题上选择低调,暂时搁置那些有重大争议的议程,而转向那些争议较少的事项。对国际事务的影响 在国际事务中,美国犹太人普遍高度关切以色列的安全和繁荣,但犹太社团内部在如何保障以色列安全问题上往往意见相左。近期一项民意调查显示,美国犹太人的主流大体上持自由派立场,支持民主党政府在巴以关系以及伊朗核问题上的相关政策,支持内塔尼亚胡政府的强硬派为少数。但在以色列游说集团内部,情况正好相反:占主导地位的游说组织,如美以公共事务委员会(AIPAC)、美国犹太人委员会、主要犹太组织主席联合会等支持内塔尼亚胡的强硬政策;而支持奥巴马政府温和务实立场的组织,如“犹太街”和“现在就和平”则势单力薄。显然,不同犹太组织支持不同立场的国会议员,并通过这些议员影响政府和国会。
近年来,美以两国政府之间围绕巴以关系、伊朗核谈判等问题关系紧张,奥巴马和内塔尼亚胡的私人关系尤其糟糕。两国行政部门之间的协调变得非常困难。2014年中期选举导致美国两党之争与府院之争相互纠合,而中东政策也由此进一步成为府院博弈的重要领域。包括许多犹太裔议员在内的民主党对以色列的批评也在升温。在这种情况下,通过游说组织争取美国国会议员的支持、以国会牵制白宫成为近年来内塔尼亚胡政府影响美国中东决策的关键路径。在国会两党中,内塔尼亚胡尤其倚重在中东政策上志同道合的共和党。
2015年初,正当美国与其他大国一起积极推动伊朗核问题谈判之际,AIPAC等组织在国会推出《2015伊朗无核武器法》,反对六大国同意伊朗可以保留的离心机数量、在对伊朗核技术与核活动的限制等问题上让步过多,认为这样的协议充其量只能是“糟糕的”协议,无法防止伊朗跨越核门槛。该法要求美国以压促谈,达成一项条件苛刻的“好协议”。而这样一个“好协议”要求伊朗拆除关键核设施(如离心机和重水反应堆等),并接受一个较长的(数十年)限制年限。根据该法案,如果在2015年6月30日新的最终谈判期限不能达成协议,美国将实施更加严厉的经济制裁。该法案在参议院通过罗伯特·曼宁德兹 (Robert Menendez,犹太裔)和马克·柯克(Mark Kirk)联合提交,现在已经获得了大约65名参议员的支持承诺。但议案支持者故意延后表决,至少争取到67名参议员支持,以免奥巴马对法案行使总统否决权。法案一旦通过,将对奥巴马政府的和谈努力产生巨大限制,并导致伊朗在谈判中转向强硬。
3月初,内塔尼亚胡应众议院议长博纳邀请,对美国参众两院议员发表演说。尽管奥巴马和克里以美国惯例(不会见竞选中的以色列政治家)为由,没有会见内塔尼亚胡,但内塔尼亚胡仍然高调赴美。美以行政部门之间出现了一场被媒体称为“演讲门”的外交纠纷。在出席AIPAC年会以及国会演讲中,内塔尼亚胡继续批评国际社会对伊朗的让步,并阐述其在伊朗核谈判问题上的强硬立场。但内塔尼亚胡的国会演讲引起争议,许多犹太—以色列媒体都发表负面评论;还有40多位民主党议员,包括6名犹太裔议员加以抵制。
( 汪舒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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